饭包,是黑龙江省所特有的农家饭食。将烀好的新鲜茄子和土豆捣碎,加上刚从地里揪来碧绿的大葱叶和香菜,拌上用半红半青的辣椒炸的自家下的农村大酱,再加上少许的小米干饭,然后选一片去了帮的大白菜叶,将它们包裹起来,一个香喷喷的饭包就做成了。 ?饭包一般有二大碗般大小,吃的时候,下面要接上饭碗,以防饭包里的食物掉下来,需用双手小心捧在手里,大口地咬下来,把嘴填满,“嚓哧嚓哧”是嚼白菜叶的声音,“咕隆咕隆”是咽下食物时食道里的声音,只有这般狼吞虎咽的吃法才能吃出饭包的香来。 ?小时候每到夏秋之际,经常能吃到母亲做的饭包。饭包一般是在晚饭时才吃的,因为庄户人家的夏秋之际每天从早到晚都是忙碌的,只有晚上吃饭时才有比较充足的时间细品这特殊的饭食。 ?为了吃好这顿饭,母亲吃过中午饭就要开始准备了。先是到园子里揪葱叶和香菜,摘茄子和辣椒,摸土豆(不直接拔土豆秧,而是把土豆秧下面的土扒去,在土里把一堆土豆中的几个“摸”出来,然后再把土埋上,这样,既吃到了土豆,土豆秧又没有死,没有长成的土豆还会不受影响地继续生长),然后回来把茄子和土豆洗干净放到锅里烀熟,再把葱、香菜和白菜洗干净控出水分,最后,把小米在锅里煮到半生捞出来放到锅里蒸熟,准备工作就作完了。 ?晚上吃饭时,劳累了一天的父亲自顾自有滋有味地吃起来,而不到十岁的我和哥哥弟弟三人不会包,就只能等着母亲给我们包好,送到我们手上才能吃到嘴里。往往每到这时,母亲刚把饭包递到最后一个没有吃到的儿子手上,准备再包一个自己吃时,第一个吃饭包的儿子已经消灭了一个,眼巴巴地在等着下一个饭包了。就这样,母亲每次都要等三个儿子都吃饱了以后,自己才能吃到嘴里。而每每此时,留给母亲的饭包原料,不是缺饭,就是少葱,或者没有了大个的白菜叶,饭包已无法再包了,所以,母亲只好草草吃一点填饱肚子。 ?如今,早已成家立业的我,于多少次对往事的品味中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。在那些许多人都吃不饱的年月里,家里每到夏秋之际这青黄不接的日子里,经常吃的饭包,并不是追求美味才吃的,饭包里的土豆和茄子等应时蔬菜代替了短缺的粮食,母亲的一双巧手也终究难为无米之炊,只能用这些半蔬半粮的代食品来为家人充饥了。而很多次母亲都是侍候我们吃饱,自己却挨着饿。 ?女儿渐渐大了,我也学着母亲的样子,包给她吃,教她学习包饭包。每到这时,与妻子女儿一家人围着餐桌一通忙乎,却无论如何也吃不出小时候的那种氛围,也吃不出当年的那种香甜。 ?母亲辞世已一年多了,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宛若眼前。母亲包的饭包紧致而结实,饭和菜拌的均匀,捧在手里不会散,吃起来方便,那种充实的感觉还像昨天一样亲切而又清晰。 ?难忘母亲亲手包的饭包,它不仅养育了我强健的体魄,也铸就了我自强不息的性格。普普通通的农家饭包,它承载着一段沉甸甸的历史,向后人诉说着一段难忘的故事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