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对冬天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层抵触,不知是希望生命的节奏里总是响着春天的号角,还是害怕季节的更替,让内心多一份屈从。每到冬季来临的时候,就滋生一种逃离的狂念。仿佛是为了躲避阴暗情感的骚扰,误读了我对温暖季节那一往情深的爱恋。所以,对于寒冷的概念就片面地理解成瑟瑟发抖。冷咧,是风在枯萎了的枝头上踩踏的狂野摇荡,那分明便是一场无情的鞭刑,让无辜的浪漫遍体鳞伤。于是,我便对冬天里的风寒料峭充满了怨恨。更愿意蜗居在一个温暖的角落里,碌碌无为地懒散过冬。我曾经是那样的诅咒冬的无情,甚至想做一条冬眠一季的蛇,永远不与冬的模样相逢。某日,将自己裹进棉毛大衣里,带着一种无聊的心境和无奈的表情,迎着北方的冬夜四处张望。忽然发现,这冬天的夜色居然流淌着一种韵致。暗夜里,冬那神秘而多情的一组目光,在寂寞冷瑟的甬道上游移着单调的色泽,那种凛冽冷的肃穆,是滋生孤独味道的最好理由。于是,就有孤独的词句涌进涌出,还有不圆的月光扑朔迷离的样子与散淡的星星交相辉映着。那是一季寒冷流窜在时空里的暧昧,踏着一往情深的韵律,弥漫于心。你听,缺月挂疏桐,漏断人初静。谁见幽人独往来,缥缈孤鸿影。惊起却回头,有恨无人省。拣尽寒枝不肯栖,寂寞沙洲冷。这样湿冷的句子是怎样撩拨着一种寂寥的情绪,将寂寞的味道吟唱出一种令人感动的节奏,让你无法不为之动容。寂寞的境界,愿来是比凄美的孤独流浪更能融会贯通在一个人的性情中。冬的韵致,似乎就在于此。冬夜,是冬天的味道裹进厚重的深沉里的思索。北方的风里,站在冬夜的不是生机昂然的绿叶,而是一派衰败万象的残雪。这种衰败之景,谁敢说不是将来繁华的孕育呢?远处,弥漫开来的,是阑珊的灯火,和若隐若现的马达的音动。这些居然交织成别开生面的情节,可入诗,亦可入画。还可以吟成宋词那般的韵律。不经易间,韵律,冬夜踏响的节奏。让我重新审视冬的魅力。